“明天就是除夕了，没有什么活动吗？”
“啊？”
店里正在进行今年最后一次大扫除。
按照原本的计划，其实只要我自己来打扫就足够了。本身店也不大，干的次数多了其实也就习惯了。只不过是时间要久一点罢了。
反正闲着也是闲着，干活总比不干活好。
但是雪说她也要帮忙，说是一直当吃白饭的，要是该帮忙的时候不能帮一手，心里过不去。
这么想倒也无所谓，我划了一块区域给她，让她帮忙打扫一下。
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，她的清扫速度非常之快。尽管我划给她的地块不是很大，但也没有小到不用五分钟不到就扫完了的地步。而且看起来清扫的很干净，疾风扫落叶就等着拖把来拖地的那种。
于是我也不得不加快我的速度。
不过说实话，快也快不到哪里去。我的右手肩关节在初中的时候曾经不小心受伤了，留下了一点不是方便的后遗症：只要手臂往后拉超过一定角度，肩膀就会隐隐作痛。
就好像有虫子在里头慢慢地咬噬骨头一样。
不过这些年算是好多了，只要用力后拉或者拉到底，疼痛感不会那么明显。但是在做家务的时候，时间越长，对我的右手越不利。
于是我尽一切可能麻利的完成了清扫的部分。
剩下的工作倒也算顺利的结束了。
这个时候她突然对瘫坐在椅子上的我问话了。当时的我一下子也没有反应过来，只是有点茫然的盯着她，发出了疑问的声音。
在理解了她问的是什么之后，我还是张不太开口。
毕竟我的的确确是没有什么打算。
“没有吧……大概。”
“没有年夜饭之类的吗？”
她脸上流露着不解的神情。
“几天前不是吃过了吗？和叶樱还有叶铖他们俩一起吃的那顿。”
“那个就是了？那个不是小年的吗？”
“对我而言差不多就是了。去年和前几年的时候，二姐——就是他俩的妈妈——和二姐夫也会来，不过今年过年他们很忙。所以只有派他俩来了。”
说到底，还不是二姐太宠这俩家伙，明明她自己忙的连猫的手都想借过来了——这是她自己前天电话里说的原文，虽然我并不觉得把猫的手借过来能帮上什么忙——还让这俩家伙轻轻松松地享受放假。好好的让他们去加班啊！加班才是现代人的宿命啊！
话说回来，从早上喂过猫粮之后，就一直没看见白。
刚刚大扫除的时候也没见着。
“所以亦哥，你接下来就真的什么活动都没有吗？”
“嗯……让我想想。”
说实在话，我一下真的有点想不起来过年的时候还有什么活动。
去年我干了啥来着？
我靠在椅子上试图回想。
哦对，去年除夕去看烟花了。
这项与其说是活动，倒不如说是习惯。而且还是从小到现在的习惯，习惯到就像夏天应该热，冬天应该冷一样，都不会把它当成什么特别的活动了。
“看烟花？算吗？”
“那亦哥你明天晚上也会去看吗？”
“应该——是会去的。”
嗯，那就这样……
诶不对，我是不是忘了啥重要的事。
“等一下。”
我奋力站起身，跑向了后厨。
惊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这里休息的白。明明刚刚打扫的时候都没有看见它，什么时候它已经无声无息地溜进来了。
总之我受到了一场来自饱含起床气的猫的愤怒反击。还是我辛辛苦苦养了一年的猫。
它的眼睛明明没有变白啊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太阳快要融化进地平线的时候，菜市场已经没有早上那么拥挤了。这个点还在菜市场盘算着买菜的，只有打算补充食材的小店老板，和还摸不太准时间匆匆忙忙买菜打算做晚餐的年轻人。
还有像我这样在为明天挑选食材的人。
尽管明天才是除夕，现在出来买明天年夜饭食材的人也不在少数。虽然我也是来买食材的，但严格来说我却并不算是和他们同一类的人。
比起他们，我的理由更单纯，单纯是为了明天的食物而已。
当我打开冰箱和冰柜的时候，我甚至几度怀疑起它们是不是有类似猪笼草啊之类的消化功能。明明本来应该到后天都不会担心没吃的橱柜里，现在几乎是什么都没剩下。
“还好反应快。真的。要不然明天都要没吃的了。”
“明天再买不行吗？”
“有些东西要提早做好放着。比如这个。”
我拿起一块五花肉，捏了捏，又放了回去。
这块放在这里应该是有点时间。我当然不会做这个冤大头。
“老板，今天杀的，还有吗？”
“卖完啦。只有昨天剩下的了。都这个点了哪里还有新的？”
他说的倒也是。
“猪都是早上杀的吗？”
雪有点茫然地问了问我。
“不是啊。啊。这边的‘早上杀的’，其实这里的行话，说白了就是最新杀完早上送到他们手上的那些肉。”
“那下午不会杀吗？”
“菜市场的小店一般很少在下午去大批大批的进，除非是没有专门进货通道的饭店找上门来想要买猪肉。不过现在这种店也很少了，大部分稍微有点搞头的饭店都会自己去江北的屠宰场定货。”
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。
虽然大多数人都会认为这些学过去没什么作用，但是多知道一样东西，总是可以生活中的不知道哪个时候帮到你。
“话说亦哥你很熟悉嘛。”
雪有些好奇地看着我。
“嗯？熟悉什么？”
“对这个菜市场啊。上次和你一起来的时候就觉得，你好像对这个菜市场很熟悉的样子。”
“还好吧。大多数的菜市场其实都有着一些奇特的规律，很相似的。”
比如越是有点年份的菜市场，它的分区从来都没有什么实际价值。只要能把生意给维持住，卫生做好，就算是卖血蛤（一种壳上都是泥的贝壳类，店家在卖的时候，大多需要用高压水枪冲刷外壳使泥浆脱落，这种店的周围一般来说都很脏）的店都能在蔬菜区开的风生水起。
“那就是说，亦哥几乎对所有的菜市场都很熟悉吗？”
“可以这么说吧。对了，我没和你说过吗？”
看着她不知所云的表情，我想大概是没有说过了。
“在我上高中之前，这种菜市场啊，或者说是以前那种路边贩菜小摊聚集地啊。”
深呼吸。
“几乎是我的家一样的东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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